阮湘摇了摇头:“我不用下去,你们送封阳下山,他需要马上去医馆,我在这里一起等。”这些人都是好心来帮忙的,她虽然担心封阳,却不能一走了之。她得保证每个上山的人都一起下山才行。那五人听了话也没多争辩,背着土匪和封阳就往山下赶。阮湘坐在地上,才反应过来这次她走了多久的路。她手捏了捏脚踝,才发现小腿已经肿了起来。手心和脚踝更是时不时传来钻心的疼痛。阮湘对着手心吹了吹,焦急等着另一队人回来。好在到了时间,另一队人都回来了。听见找回了人,大家伙都松了口气。下了山,连忙又坐着马车往城里赶。有孙捕头在,回来的还有太傅府上的护卫,也是很容易就进了城。孙捕头直接往县衙方向去了,阮湘谢过众人后又急急忙忙往医馆走。守着封阳的几个人都是县衙的衙役,他们见阮湘回来问了孙捕头的去处后也带着上了药的土匪离开了。阮湘走到屏风后的小房间,上药的大夫身上还穿着就寝的衣服。“大夫,怎么样了?”封阳身上的衣服都被脱下了,胸口的伤痕虽然擦去了血渍依旧血淋淋的可怖。那道伤很长,很深,能轻易看见伤口下深红的血肉。“这伤口正处心口,差一点点就伤到心脉,不好说……”大夫洒上药粉后,又糊上一层草药,最后才开始缠上布条。“今夜你得守着,这伤口容易发热,需得时时刻刻擦拭凉水降热,若是明早能醒,那就没什么大问题。”阮湘点头,对着大夫深深鞠躬,“谢谢大夫。”大夫摆了摆手,“我住后院,要是病人全身发热需得立刻来唤我。”说完,大夫便去关上医馆大门休息了。阮湘关上小房间的门,快步走到床边,听到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心里才轻松些。床上的人依旧紧闭着眼,右手的拳头依旧捏得死紧。一直压抑的情绪此刻再也压不住,一颗接一颗的泪珠全都从阮湘眼中落了下来。“明明说好的,只是去蹭蹭功劳,现在却搞成这样……”阮湘眼前很快模糊一片,她迅速抬手胡乱擦了擦。她要看到那壮实的胸膛一直起伏,她要看到封阳一直活着。可是眼泪控制不住,又多,又烫。她一直哭,也一直擦,眼神紧紧落在封阳的胸膛上。“封阳,你得活着……”“你得醒来给我好好解释……”阮湘去后院打了些水,小心翼翼擦去封阳身上其它地方的血痕。到了后半夜,封阳的伤口处果然开始发热。阮湘心急如焚去打上井水,用棉布沾上冰凉的水小心在伤口边缘点贴湿敷。封阳的伤处烫得厉害,敷完一次后那棉布都带着热意。阮湘手指被井水冰得又红又僵,可她不敢停下,只能不停换着水,浸湿棉布继续给伤口降热。好在封阳的身体除了伤处其它地方都没有发热。阮湘坐在床沿,想去牵住封阳的手,却发现他捏成拳头的手依旧紧紧攥着不肯松开。她眼睛一酸又哭了出来,“什么东西比我都重要,封阳你王八蛋!”阮湘拉过封阳的另一只手,五根手指深深交叉握住封阳的手掌。熟悉的温热和厚实,才让她心里有了些安全感。泪滴滑落在下巴处聚集后微微摇晃,最后承受不住又滴落在封阳的手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