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抱怨,不是不想,只是不敢。

    虽然他想不明白自己败在什么地方,更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成了弃子,但显而易见,这个时候问沈放要答案,于事无补。

    一切已成定局,只能,隐忍蛰伏,以待再起。

    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儿,周永年靠在沙发上,饥肠辘辘却是不愿起身。

    世人都要求富贵,周永年穷了一辈子,自然也想,可这富贵来的太快,有时候也让人恍若做梦,只怕梦醒,或怕转瞬间变成噩梦。

    卧室里传来婆娘断断续续的嘀咕声,不用去细听,周永年也知道,婆娘那是在数钱。

    钱是好东西,周永年自然也喜欢,可要说这钱的来历,他也是稀里糊涂。

    买卖是大买卖,只看着从每天几万到几十万,再到几百万,只看着村里的人,乡里的人,到现在县里都有人蜂拥而来,周永年忽然有些怕了。

    婆娘花在数钱上的功夫越来越多,都已经顾不上做饭,周永年这心也从最初的忐忑、惊喜、狂喜,到而今的困惑、惊疑、不安。

    买码,码是什么,码就是一朵花、一个生肖,有时甚至只是一个阿拉伯数字。

    买中了,多则十几倍倍,少则一两倍,没买中,怨天怨地怨自己,由你。

    开什么码,庄家说了算,哪个码买的多,哪个码买的少,一统计清清楚楚,开少吃多,绝不赔本,甚至根本就不用本钱。

    这样的买卖,违法不违法,周永年不知道,他只知道,小老板前前后后至少已经投入了两千多万。

    把绝不赔本的买卖干到赔了两千多万,周永年敲破脑壳也想不明白这是咋回事。

    可恨自家那婆娘不识好歹,还囔囔着说分得钱少,周永年真恨不得踹她两脚让她清醒些,这钱,恐怕不是这么好拿的呀!

    作为唯一的合伙人,所有的资金都要过周永年的手,所以可谓是知根知底,他也曾经壮着胆子问过,为啥不开少,反而去开多,这不是往外送钱吗。

    得到的答复总是那一句生硬的“先聚集人气,一开始就把人杀干了,谁还来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