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槐香用打火机照明,发现骨头上有人类牙齿留下的痕迹,也有犬科动物留下的痕迹。刘槐香扭头,看着已经熄灯的村子,而后看向那群双眼发绿的野狗。她道:“精卫啊,填海用石头比较慢,知道用什么最快吗?”精卫问:“什么?”“尸体泡水后会膨胀,腐败后骨头还能保留一段时间。从体积上看,比石头好用。”精卫若有所思。刘槐香捡起一根趁手的大腿骨,问:“知道什么狗该死吗?”精卫还在思考填海物料的问题,顾不上回答这个问题。刘槐香道:“吃人和咬人的狗,该死。”刘槐香继续自问自答:“知道什么人该死吗?吃人的人该死。”精卫问:“规则不是说要三天吗?我们还没有找到真相。”“饭一口一口吃,畜生一个一个宰。我年纪大了,三天勉强够用吧。真相,不一定非要查出来,也能审出来。”说话间,刘槐香已经掏出一叠符纸。“精卫,你算精怪还是神祇?要是精怪,就躲我帽子里。要是神祇,我给你看烟花。”刘槐香此刻手里没有枪,她有一把符纸。她管这叫轻量化空对地精确制导。这世上,不会有比手中黄表纸更轻的导弹了。绝对不会有。精卫翻白眼:“知道我娘是谁吗?知道我爹是谁吗?知道我姐是谁吗?知道我娘的娘是谁吗?知道我爹的爹是谁吗?”精卫用翅膀拍了拍刘槐香的脑袋,气势汹汹。“我!上古大神哎!你问我是不是精怪?会不会被雷劈?别以为我听不懂。我可是会上网的!我会上网!我还会连wifi!我会点外卖!我还会网购!”刘槐香:“那你挺厉害。”对啊,这小鸟来头不小。世间多伪神,真神实在不多。真要论起来,精卫完全可以代替她爹炎帝出席蓝星国际神话物种交流会。精卫绝对是能坐前排的那种。……谢青山正在磨刀。“不把人当人的东西,死了也白死。”……张三问蹲在白骨边直挠头。齐天站在一旁,手里握着的一根棍子,一个眼神就让那群流浪狗夹着尾巴逃窜。“大圣啊,你说这要挖多少坑?才能一个个埋了?这么多,有点不好分,看起来很多骨头都长得差不多,我没那个技术。”齐天没说话。人骨这种东西,他真是见多了。不过这样当做厨余垃圾一样丢弃的,还真是少见。齐天也挠头:“不是祭祀,不是牺牲,只是为了口腹之欲?这没什么道理啊。有什么好处?又不是唐僧肉,吃了能长生不老。”张三问问:“大圣啊,你烧过花果山吗?”“我烧花果山干甚?”张三问抱着一颗小小头骨道:“大火烧过,来年三月遍地春。“这个副本,之所以会成为副本,意味着这件事已经结束。“大圣啊,你看这四面山,人居中,像不像囚字?人困山中。虽有一水,可这还远远不够,无法破局。不如一把火烧了,置死地而后生。”齐天有点怀疑张三问的脑子。难道张三问也是个疯子?“虽然老孙不爱说那个,可还是要问问。小娃娃,你可知其中因果,你担不担得起?”张三问嘿嘿一笑。“什么担得起担不起。大圣啊,您来之前,是不是没学过规章制度?”“驱邪除秽,还需要挑日子吗?”……张妙言已经躺下了,她旁边躺着老妇。这是她强烈要求的。她说一见如故,想和老妇住一个屋。她说容易做噩梦,要了把剪刀放在枕头下面。她看起来孱弱,没有攻击性。这家人倒还真如她所愿。不大的房间颇为阴森,已经熄灯,空气中沉浮着劣质香烛的气息,插在牌位前的三根线香已经熄灭一根,只剩下两根在燃烧。两个红点,在黑暗中若隐若现,像一双眼。那牌位是中年男人的父亲,老妇的丈夫的灵位。就在老妇房间里,日日供奉。张妙言盯着只剩下两个红点的线香,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。这年头,什么玩意儿都能受香火了。张妙言蹑手蹑脚爬起来,掏出一个装了硫磺的小瓶子,把硫磺倒在线香上。她回到床上,推了推正在熟睡的老妇。“快看,那是什么?”老妇迷迷瞪瞪坐起来,看到香炉里燃烧的蓝色火焰,惊呼连连:“鬼啊啊啊啊!”张妙言站在床上,目送老妇赤着脚冲出去的背影,笑得灿烂。老妇出去后惊动了已经睡着的中年男人,两人在院子里发生了几句争执。“什么鬼?这世上哪里来的鬼?那是我爹!老娘们,你不要给脸不要脸!”过了一小会儿,老妇举着油灯回来时,脚步踉跄了几分。发觉张妙言还醒着,老妇扯出笑道:“我不小心摔了一下。没事,没事,可能是看错了。这世上,哪里有鬼呢?”“老婆婆,你身后是什么?”老妇猛地回头,动作间油灯的火苗摇摆,墙上的影子也摇摇摆摆。“老婆婆,还有脚下。”张妙言笑眯眯望着老妇,指着对方的肩膀继续道:“还有肩膀,那是什么?老婆婆有没有感觉,肩膀很重,呼吸很急促呢?”“有,有啊。你看到什么了?”“我看到了。”直播间观众扛过了白骨堆的震撼,没扛过张妙言表演。我是锄禾:啊啊啊,什么啊,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?真的是害怕了。虎背熊腰的极乐:张妙言说的真的假的?我也有点头皮发麻。谢青山你是一块草莓蛋糕:如果这是假的,我希望是真的。如果是真的,我希望是假的。我真的害怕。芜湖湖:芜湖~张妙言真的能看到吗?如果真的能,那她现在是不是能看到很多东西?法海念经超度,嘴都快念秃噜皮了。在无人之处被搁浅:之前是谁说张妙言能把人当狗玩的?我当时还不信。原来是真的。梦魇狗带了吗?:妙言我要当你的狗!当你的狗!天骄唯粉:???楼上,你冷静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