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什么人,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?”红须老者心头的怒火平息下来,又抬头看了看原位置钉着的张裕,并没有动怒,充其量,张裕的资质在宗门内也就是中上水平,如果不是看在四方神鼎的份上,压根就不会看上他。甄樊冷笑一声,说道:“这话,好像应该我问吧?”“我们是金鼎宗的,我不想滥杀无辜,你还是退去吧?不过,你身边的小女孩必须留下。”红须老者一眼就看出甄樊的境界,心头有些纳闷,他怎么杀得了洪豹?甄樊不知道什么金鼎宗,颜非毓在旁边解释道:“甄大哥,金鼎宗是药王山的六星宗门之一,和烈火宫地位不相上下。南离域的宗门等级最高是六星。”甄樊心里有数,但此人的话,让他一怔,难道看出了嘟嘟的眼睛,问道:“为什么?”“此女与我金鼎宗有缘,你还是别问了。”红须老者淡淡地说道。看其闪烁其词的样子,甄樊就知道,他一定看出嘟嘟的灵瞳,冷笑道:“你以为今天能走得了吗?我记住了,你必须死。等有一天,会有人去药王山灭了金鼎宗。”“好大的口气,你真不怕风大扇了你的舌头。”红须老者也不迟疑,他生性谨慎,洪豹的死,让他心生警惕,一出手,就是全力以赴,手中的灵药杵化作巨大石柱,朝甄樊砸了下来。红须老者想必触摸到了一种空间意境的边缘,似乎是一种空间禁锢,甄樊呼吸一滞,身体像一条陷进淤泥里的鱼,连挣扎都很困难,如果不是他的体质达到了三转不灭体,恐怕第一时刻就被砸趴下。不对,不是红须老者领悟到空间意境,而是那青色药杵自带的空间压制。空间、时间、生死、轮回、因果等虚的意境,是最难领悟到的,一个六星宗门半截入土的家伙,如果能触摸到空间法则,那金鼎宗岂能在南离域窝着。甄樊知道,他和元婴期的修士差距太大,只能求助皇甫曜了。想一想,如果没有皇甫曜护着,甄樊早就激发破空符,有多远,躲多远。唉,甄樊心里憋屈,如此成长,如此依赖,对他的前途太不利了。皇甫曜早就等待这一刻,一方面,他想让甄樊锻炼一下,另一方面,元婴对他来说,可是最直接的大补之物,对他的伤势和灵魂修补都有莫大的帮助。红须老者一看青色药杵就要落在甄樊身上,似乎下一刻,都能看到血肉飞溅的景象,不禁长出一口气,这也没什么特别的,洪豹那傻子到底怎么死的,冷笑道:“天堂有路,你不走。地狱无门,你来投。小子,别怪我洪房心狠,下辈子,记得脱胎个好人家,学聪明点,别惹不该惹的人。你……”还未说完,洪房就感觉一种让他尾巴骨冒凉气的气息,宛若一头洪荒猛兽一般从甄樊体内喷薄而出,顿时目瞪口呆,那泰山压顶的气势,他有种变成了狂风骤雨、雷电交加下瑟瑟抖动的杂草,他手中青色药杵的禁锢,像纸糊一般破去,一道紫色断剑虚影,只是一晃,就撕破了他的身体,而他半尺高的元婴,依旧懵懵懂懂地停留在半空,而尸体被狂暴的剑气撕成了碎片。剑气未歇,只是一卷,洪房带来的人,被杀得干干净净。断剑之威,惊天动地,连天空都传来隐隐的雷声,似乎在发怒,断剑不该出现在此界。断剑出得快,退的也快,几秒钟,就消失不见。洪房的元婴被扯进甄樊意识海,他才叫道:“不,我怎么能死,怎么能死在这个鬼地方。”哪还有容他说话的时间,一个身穿紫袍的高大元神,宛若天神一般矗立在一片紫色雷电之中,而他的元婴就被握在手中,这一刻,他后悔了,谁能想到甄樊体内竟然隐藏着如此仙气环绕的仙魂,如果人生再来一次,哪怕四方神鼎是传说中的仙器,他也不会心动半分,他不该来蓝沅城,有相师说,他是火命,最近十年,千万别去水多的地方,思绪被打断,被丢进一张大嘴中,被嚼得粉碎,只余一声悲怆的高呼。“不……”收了洪房的戒指,没想到城主府废墟深处,还有个年轻的金袍人,正瑟瑟发抖,战战兢兢地走出来,踩着血肉碎骨,上一刻,这些人还耀武扬威地杀别人,下一刻,就被人撕得粉碎,这到底是为什么,种什么因,结什么果,天道循环,果然是真理。走过去,甄樊皱眉问道:“你也是金鼎宗的?”此人摇摇头,又点点头,搞得甄樊莫名其妙。“我是张家的人,是张裕的儿子,张望,求前辈放过我。我一向不主张复仇,谁知道当年的张家怎么灭的,几百年了,我不想活在仇恨里。可父亲不听,他说肩负着振兴张家的使命,哪怕是死,也要灭了颜家。我没有杀一个人,连颜家的鸡都没杀过。”噗通一声,张望跪在甄樊跟前,痛哭流涕地说道。本来还有一口气的张裕,听到张望的话,最后一口气也散了,他没有这样窝囊的儿子,如果早知道这样丢人,当年就把他按进夜壶里淹死。张望是不是装的,甄樊并不关心,扭头对颜非毓说道:“张裕带人杀了颜家所有人,如果你想报仇,可以杀了他。最后的决定权,都由你。”颜非毓跪在颜衡尸体前,痛哭流涕,好看的眼睛都被泪水沁红了,听到甄樊的话,抹了一把眼泪,站起身,走到张望跟前,满眼憎恨地望着他。张望咚咚地磕起响头,连连求饶:“颜大小姐,你看,我爹都死了,张家也只剩下我一个人,我灵根又极差,直到现在还是炼气五层,求你放过我吧,我给你磕头了,我这条烂命不值得您出手。”颜非毓扬起的剑,又落了下来,说道:“你废了自己的丹田,走吧。”“好,我本来就是个废人。”为了活着,张望也是拼了,右拳一握,金光弥漫,猛地捶在丹田处,瞬间就喷出一口黑血,气息萎靡,抬头看着颜非毓,问道:“颜大小姐,可以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