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柳姨娘走后,许温瑜靠在床榻上,眼神渐渐变得幽深,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。望着床顶的雕花,那些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片段,如破碎的拼图般逐渐拼凑完整。

    她想起上一世,府中的账目虽由自己掌管,可柳姨娘在府中多年,早已暗中培养了不少亲信,如同在黑暗中蔓延的藤蔓。那些人相互勾结,狼狈为奸,在账本上做了不少手脚。自己竟一直被蒙在鼓里,还以为府中一切开支都在掌控之中,如同一只被蒙住眼睛的羔羊,任人宰割。

    那时,她只专注于应对柳姨娘明里暗里的陷害,以及妹妹许温宁时不时的刁难,却忽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。直到后来家中突然入不敷出,面临巨大亏空,她才惊觉事情不对劲,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,如同错过最佳时机的猎手,只能眼睁睁看着猎物逃脱。

    如今想来,那些亏空的银子,极有可能是柳姨娘私用,拿去帮助她那嗜赌如命的娘家哥哥了。许温瑜记得,有几次柳姨娘回娘家后,府里的支出便会莫名增加,当时只当是正常开销,现在看来,都是柳姨娘精心设计的骗局,如同精心编织的陷阱,等待着她踏入。

    她还记得,有一回自己查账时,发现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用于采购名贵的布料,可府中根本没有这样的需求。当时询问采买的下人,那人支支吾吾,最后在柳姨娘的庇护下不了了之。现在联系起来,那批布料说不定就是柳姨娘拿去变卖,换了银子给她哥哥还赌债了,如同一场精心策划的盗窃,而她却浑然不觉。

    还有那些伪造的账本,每一笔虚假的支出,每一个被篡改的数字,都像是一把把利刃,刺痛着许温瑜的心。她恨自己上一世的愚蠢,被柳姨娘耍得团团转,直到家破人亡,才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,如同被迷雾遮住双眼,看不清前方的危险。

    “翠桃。”许温瑜突然开口,声音低沉而坚定,如同敲响的战鼓。

    “姑娘,您吩咐。”翠桃连忙走到床边,一脸关切地看着她,眼神中满是忠诚与期待。

    “去把府里这几个月的账本拿来,我要仔细瞧瞧。还有,留意一下柳姨娘身边的人,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。”许温瑜眼神冰冷,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。

    “是,姑娘。”翠桃应了一声,转身快步离开房间,那匆匆的脚步仿佛带着无尽的急切与决心。

    许温瑜靠在枕头上,紧紧握着拳头,指甲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。这一世,她绝不会再让柳姨娘的阴谋得逞,那些被夺走的东西,她要一样一样地拿回来,如同复仇的火焰,在心中熊熊燃烧。

    许温瑜深知,想要彻底揭露柳姨娘的罪行,重查账本是关键一步。待身体稍稍恢复了些,她便决定在府中宣告此事。

    这日,许府的正厅里,气氛略显凝重,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许温瑜身着素色衣衫,虽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威严,如同寒夜中的孤星,散发着清冷的光芒。家仆们整齐地站在厅中两侧,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,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充满了不安。柳姨娘也在其中,她表面上神色如常,可紧握的双手和微微闪烁的眼神,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安,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老鼠,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许温瑜轻咳一声,待众人安静下来后,缓缓开口,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:“近日我身体不适,府中事务多有疏忽。如今我已好转,打算重新核查府里这几个月的账本,确保每一笔收支都清清楚楚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厅中顿时一片哗然,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,激起千层浪。柳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,她强装镇定,挤出一丝笑容道:“温瑜啊,你大病初愈,该多休息才是,这账本的事,何必如此着急呢,且府里的账目一向清楚,哪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。”

    许温瑜冷冷地瞥了柳姨娘一眼,还未等她回话,就见父亲许明远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,他的身影如同巍峨的山峰,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。许明远在主位上坐下,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,最终落在许温瑜身上,微微点了点头,那眼神中仿佛带着鼓励与信任。

    许温瑜心中一暖,继续说道:“父亲,女儿觉得府里的财务状况关乎家族兴衰,不得不谨慎对待。女儿之前管理不善,才让府里可能存在漏洞,如今想要弥补过错,还望父亲准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