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过山车式调任

    　　“方科长，近来可好？”熟悉的声音响起，这一声方科长叫得让方思源害怕。能和这女人沾边，难不成自己什么篓子捅到副市长那边去了？方思源无奈的笑了两声，“承蒙关心，不过现在应该叫方专员了。”“我知道你在农业局，不过那只是暂时的。”话音落下，方思源心里咯噔一声，“什么意思？”这句话里信息量太大了，能从赵雨臻嘴里说出来的，绝对没有没谱的调。“没什么意思，就是给你说一声，李市长让我来接你，在总局的吧？”“在…在的。”方思源心里更没谱了，李玉渊点名见自己？“赵秘书，我问一下是关于……”‘嘀嘀嘀——’话音未落，电话就已经挂断了。方思源拿着手机无奈，这就是赵雨臻一贯的行事作风。但他的心思不得不活络起来，思索着这段时间的每一个事件。按道理说，市委书记王晨安的风波，应该和李玉渊关系不大。更何况查王晨安的事，查的也是旧部土建局，怎么也和市政这边扯不上的。事好事坏，方思源揣测不到，只能到时候看了。回到小院，董老居然回了房间。方思源抓住机会，直接把花种混在薄荷叶种子里，三下五除二的种了。这么多花种，买的都是易活好开花的，怎么都能开几朵吧？清扫了翻浮土，方思源在门外扯着嗓子喊，“董老，种子我种下了，就先走了啊。”屋子里传来脚步声，董老推开门，浑浊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方思源。方思源陪笑，也没说话。董老抬头，目光越过方思源。在方思源疑惑时，顺着目光回头，却看到一个打扮极其干练的女人正朝这边走来。赵雨臻提着公文包，一身正装，每一步都有种女强人的气势。但走到小院里时，赵雨臻的气势弱了起来，脸上居然露出笑脸，在董老面前恭恭敬敬道，“董书记您好。”闻声，方思源又转头看向董老，只见董老微微点头，态度和善许多。这老头身份果然不简单，连赵雨臻这种人都得陪笑。哪怕心里早有预料，但方思源还是有些震惊。“方科长，我们出去说吧，不打扰董老休息。”赵雨臻紧接着开口。方思源点头，“好。”……出了小院，方思源跟着赵雨臻一路走去停车场“赵秘书，您看这次李市长唤我，大概是什么事啊。”赵雨臻面无表情道，“组织有意把你调回市委，调任文件已经定了。”方思源脚步一滞，差点没呆在原地。而赵雨臻已经拉开车门，“愣着干什么？”方思源连忙小跑上车，笑脸盈盈道，“赵大秘书，您没开玩笑？”赵雨臻把车启动，冷着脸道，“你觉得我有空跟你开玩笑？”方思源连忙陪笑，“不是不是，这不是太意外了嘛。”汽车轰鸣，驶出停车场，直奔市政办公大楼。两人无言，方思源却躁动难安。自己在这场风波里受的牵连可不小，王晨安倒台他便是第一个被审讯的，而现在短短几天，居然又能回到市委？是苏瑾悦的作用？摇了摇头，方思源觉得不太可能。那又会是谁？王晨安的老婆林琴？也不太可能，王晨安这事情，林琴可以说是自顾不暇，又怎么可能来特地照顾自己？而能把他调回市委的，没点份量的人办不到。憋了半天，方思源小心翼翼的开口，“是李市长开口把我调回去的？”虽然自己跟李玉渊压根没任何交际，但眼下这也是方思源能想到的唯一可能。毫无例外的，方思源吃了个闭门羹。直到车子停在市政办公楼下，赵雨臻才开口，“李市长在办公室，自己上去吧。”“谢谢了。”方思源点头，推门下车。……熟悉的市政大楼，方思源清楚这里的每一间办公室。市委书记王晨安没倒台前，他作为秘书操持着大部分工作，而市委和市政的沟通自然少不了，回想起当年的风光，他其实也不比赵雨臻差多少。但再次踏足这里，内心却是忐忑的。市政办公室顶层，方思源在门前徘徊。终于，在楼道抽完一根烟后，他敲响了常务副市长李玉渊的办公室门。“进来。”方思源推门进入，“李市长您好，我是方思源。”办公室很大，透过落地窗能够俯瞰整个城市，鲜红的党旗与国旗交错，屹立在办公室角落。李玉渊抬头，撇了一眼方思源。常务副市长的气场很足，哪怕有些距离，方思源也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。“我知道你，市委的笔杆子，你以前可是给王晨安省了不少心。”这个人人避讳的名字，李玉渊却说得风轻云淡。这话的意思，却让方思源心里忐忑。给王晨安省心，这种话现在说出来，可真算不得什么表扬啊。但方思源心里几乎确定了，帮自己说话调回市委的人，十有八九就是常务副市长李玉渊。“感谢李市长您关照。”“关照？”李玉渊反问。压迫感让方思源一时语塞，连忙在脑袋里组织语言。“组织能给我回到市委的机会，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。”试探没成，反被将了一军，哪怕是方思源这样的官场老油子，也不得有头顶冒汗。却见李玉渊点头，“能跟在王晨安身边这么多年，也早已证明了能力。”“一会去找赵雨臻带你，把工作情况了解清楚。”方思源点头，“明白。”李玉渊抬手，“晚上有个饭局，你在斯凯酒店把事情安排好。”“好的。”……从李玉渊办公室出来，方思源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。早上还在农业局挖土，下午就回到市政办公楼了。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，悬着的心就没安宁过。长呼了口气，方思源蹲在楼梯间又点了根烟。直到烟火燃尽，方思源的心情才平复了些。“是福不是祸，是祸躲不过。”把烟头熄灭，方思源狠狠踩了一脚，便下楼朝着文秘科走去。